随笔.记
(又是漫天飞雪,寒梅已开,你可安好。)
(一)
多年过去,娇娇少女鬓角已然添了白。
她持着一枝正盛开的鲜红腊梅,站在白雪覆盖的城楼之上,她出神地看着被白色淹没的世界。
女人期盼着,能够在某一处寻找到那一抹鲜艳身影。
那人总是喜欢一身紫色衣裳,总是喜欢拿着一个镜子。
这是好久以前,与她约定好的人。
她自以为的……恋人。
(二)
她在等,等一个十年之前的约定。
为了这个没有任何依据的东西,她孑然一身来到金陵,这个繁华而吵闹的地方。
他说,他会在这里与她再次相遇。
于是啊……
她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她曾在满天飞雪中独身站在城楼,在白雪包裹的世界寻得那紫色身影;她曾立于鸡鸣寺之巅,在那里可以将整个金陵揽于眼下。
她常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游荡,他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地方。
女人也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,但她觉得,这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。
那人说过,很快就能见面……
很快……
(三)
“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那时,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,她看着同她一般大的少年,好奇道。
当时她想,这人真真好看。
“…阴不孤。”
“我是昭华,若为可耐昭华得的昭华。”红衣少女眉眼弯弯,好看极了。
那时,少年还不具腥红一片的眼眸之中,满是那鲜红身影。
……
“我要离开了。”相识不到半年,他们便已通了情意。
但也只是通了情意,年少的阴不孤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,他想去更为广大的江湖。
昭华也知,所以她没有挽留。
别离的那一天,是大雪纷飞之日。
他握着她的手,定了回来即永远的誓言。
(四)
“你还有多久才回来啊……我快等不了了。”
她站在鸡鸣寺上面,常人已经是习以为常,女人基本每天都会登上鸡鸣寺顶,起初还有人震惊,奇怪。
后面也就习惯了。
在最初的一段时间,他们还会互通书信,那个时候的她整天不务正业,就盼着窗外的那一只信鸽。
后来,不和什么时候,她传出去的信,再没有了回应。
那个人,就像是消失了一样。
(五)
昭歌好像看到那个人了,她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,害怕又是自己的空想。
那个人依旧是一身紫衣,眉目也是当年熟悉的模样,只是多了成熟。
“阴不孤?!”她怀着忐忑激动的心开口叫住那人,语气间是止不住的颤抖。
“……嗯。”只听他低低应了一声。
终于,她不受控制地扑到他的怀里大声哭泣。
十年,整整十年有余的时间!
她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,每一次想要放弃的时候都会想起当初的约定。
这些年,是她等他的十年,是思念,担忧,埋怨交织着的十年。
她有很多的委屈想要诉说,有太多的话语想要出口。
但太多太多的思绪,都在这一刻分崩离析。
“姑娘,自重。”陌生的语气,僵硬的动作。
她抬头看着他,泪眼朦胧中满是不可置信。
在阴不孤将她推离的时候,她这十年来建立的自以为坚硬无比的内心,顷刻之间,分崩离析。
“不孤……你,你不认得我了?”她强压住内心被暴力撕扯碾压般的疼痛,轻声问道。
你怎么可能不认得我了?!
你不是说过……
“不认得。”
娶我吗……
(五)
昭歌不相信,她觉得那一天一定是她做的一场恶梦。
她依旧日复一日地站在鸡鸣寺看着整个金陵,等待着记忆里那个人出现,然后对着她说“我回来了。”
那个时候她会扑在他的怀中诉说这一场撕心裂肺的恶梦。
她一定可以……
等到的。
(完)
在听到那夜夜梦回的熟悉声音时,阴不孤微乎其微地颤了颤身子。
他只是,只是想偷偷地看她一眼,然后转身就走。
谁知,女人竟一眼就看见了他。
他心慌地应了一声,僵硬地转身。
一瞬,柔软的身躯就扑进他的怀中,她撕心裂肺的哭泣让他的心也跟着揪起。
但他知道,他不能和她在一起了。
他已经……配不上了。
那个时候,他甚至是忘了平时的自己有多“伶牙俐齿。”他一刻也不敢再多待,他怕,一时间忍不住就留在了她的身边。
他逃了,落荒而逃。
那个他藏了十年的爱慕之人,他终是不能拥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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